暮色柑橘

【红渊】独占

     空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满身的伤,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伤口上面全是风元素的气息,从伤口的深度就可以看出来他的对手每一招下去都是冲着要他的性命的。

     那个时候他虽然很是狼狈地躺在地上,但看向空的眼神中充满着凶狠,像是领地被侵占的猛禽一般,空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而他就这么和空对视着,谁也不让谁,直至他陷入了昏迷,在昏迷前他看到了空向他走来。

     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恶意。

     空看到他昏迷过去了之后,就走进了些,更加清楚的看到了他的样貌。果然,和璃月的那位降魔大圣一模一样,除了这发色,空突然想到刚刚那充满着侵略性的眼睛。

     哦,还有眼睛也不一样。

     空对他的存在很是好奇,也有一些猜测,于是空把他带到了深渊,保住他的性命后,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璃月的仙人不可小觑,更何况是全力以赴的仙人,空能保住他的性命已经尽了全力,而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自己的了。

     令空没有想到的是,他恢复的很快,等空第二天从房间的软榻上醒来时,就看到趴在自己身边紧紧盯着自己的他。

    “你的伤都好了?”

     他的脸上有些错愕,大概是没想到空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他的伤势的:“还没有,不过很快就能好。”

     他的嗓子很是嘶哑,但也能从中辨出与仙人一两分的相似。

    “既然没有好,那伤患就应该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不该下床走动,不知道的吗?”

     他突然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小声道:“不知道,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我一诞生就被那个打了。”

     这倒是空没有想到的,他就算大致猜到了他的诞生,但也没想到他在生活上竟然还是一张白纸,这时空有一种预感,他好像给自己捡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空起身拉着他来到床上,把他按回了被子中,然后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空看着乖乖喝水着的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诞生的?又为何当时一身的伤?”

     他看着空,眨了眨眼,咽下口中的水,道:“我是从那位降魔大圣身上的业障中诞生的,我刚一诞生就被他狠狠地盯着,然后就被打了,我当时刚诞生对这幅身体不是很适应,所以只能被动防守,很快就拜下阵来,被打伤成那个样子。”

    “至于我的名字,我没有名字,没有人给我取过名字这种东西。”

    “那你也叫魈。”

    “魈?”

    “对,你本来就是魈,为何不叫这个名字,还是说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他是没想到空会这么说的。

     ......我也是魈......

     这是一个被“魈”本身否定的说法,却被一个认识“魈”的人肯定了。

     他咧开嘴笑起来,道:“没有,从今以后我就是魈。”

     和魈对话完之后,空走出了房间,他需要去给深渊下达下一个行动指令了,但空一时间并没有动,他背靠在门上,铁质的门从背后传来冰凉的触感。

     不愧是仙人的业障所化啊。

     空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双绿色的眼睛。即使在刚刚对话中,他表现得让人感觉很无辜、很空白,但他那双眼睛依旧是凶狠的,和初见时一样,而在空说出他也叫“魈”的时候,他眼中的凶狠消退了许多,代替而来的好像是一种病态的执念。

     果然是一个大麻烦啊。

     但是,空想起了他们的初见,当时并没有仙人在场,虽然魈当时已经奄奄一息,没人管肯定会死,但那也是没死,仙人竟然不眼睁睁看着保证魈的灭亡,说明那时的仙人也身受重伤,甚至可能有致死的威胁,这才导致仙人提前的退场。

     刚诞生就能重伤仙人,深渊对抗天理需要这份力量,所以空才把魈带回深渊,即使魈最后决定不加入深渊,但这份救命之恩的人情是欠下了,这份人情就够他用的了,如果魈因为受到业障的影响更多一些,不认这份人情,那空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不过,现在看来魈身上虽然还是受到了业障的影响更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受到仙人的影响,这对他来说是好事,最起码魈留下的可能性更大了些。

     第三天的时候,魈身上的伤就好了一大半,已经不足以对魈的身体构成威胁,所以是时候让魈做出决定了。

     留还是走?

     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留,空并没有问魈留下的原因,魈也没有主动去说。

     追随着【王子殿下】的深渊们,在那一天见到了在【王】的身边站着一个人。

      一开始深渊们对于出现的这个人完全没有好感,突然的出现、和璃月降魔大圣一样的样貌,不论是哪一个都无法引起深渊们的好感,但很快深渊们的没有好感转变为了敬畏与恐惧。

     深渊里并不仅仅只有凯瑞亚变得扭曲的人民,还有些更黑暗的存在,所以空要做的事,不仅仅是带领着凯瑞亚的遗民们对抗天理,光靠凯瑞亚的力量是不够的,如果可以对抗天理的话,那当初凯瑞亚就不会被天理覆灭,空还需要深渊的力量。

     空还需要征服深渊。

     在魈没有加入深渊之前,基本上空带领着深渊们【征服】深渊时,都会受到不小的损伤,但魈的加入,让这一过程变得快速而轻松了些。在魈参加第一次的【征服】之后,深渊们就对魈的实力感到敬畏。

     上一个让深渊们有这种感觉的是他们的【王子殿下】空,当时的空凭一己之力完成了一次外围的【征服】,让他们看到了对抗天理的希望,这样的实力足以让他们追寻。

      魈出现在深渊们面前的时间不多,除了他一个人带队去【征服】外,他都是紧紧跟在【王子殿下】的身旁,形影不离。

     这一点对于深渊们来说是好处,毕竟魈虽然有强大的实力,但他的性子也太乖张,上一秒还能和你笑颜逐开,下一秒就能让你死于非命,这种性格让深渊们很吃不消,也让他们对魈产生了恐惧。

     虽然魈在深渊们面前喜怒无常,但在空的面前并不是这样。

     他喜欢缠着空,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来满足他刚诞生不久的空白与好奇。

     空一开始也很烦躁魈的缠人,但渐渐地他也习惯了,甚至开始纵容了。

     比如一开始魈每天缠着空一起睡觉,空总会毫不留情的拒绝他,但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空已经习惯每天醒来时看到魈。

     也许是他太孤单了吧,自从他来到深渊,他的身边就没有人了,妹妹才开始他的旅途,深渊们也只是利用,戴因斯雷布...也离他而去,而魈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

     而且,看着魈这张空白由自己染上颜色,变成自己所喜欢的样子,那种所有物的感觉很好。空对魈的占有欲不断增强,他不知道自己的情感算不算是“喜欢”或者“爱”,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爱情,但他知道他已经无法忍受魈的离开了。

      也许空不应该小瞧仙人身上积累了千年的业障,魈并没有空想象中的那么空白,也许他看起来对一些事物缺乏“常识”,但他是业障啊,是累计千年的怨念,他早已有了自己的观念,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观念,所以一些对于其他人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对魈来说只是无须在意、不值一提。

     因而当他诞生的时候,仙人才会想把他杀死,因为他这种的存在只会带来大患。

     但他遇到了空,他感受到了空那明明身处黑暗但还有着温柔的矛盾,他很贪念,他要占为己有,他想要一份独属于他的温柔,所以他主动献上了自己的脖颈,让空为他拷上了一个名叫“魈”的拷链。

      让猎物放松警惕,这样才能一口将猎物吞下。

     但可惜魈他自己陷进去了,他开始一点点侵占了空的温柔,并且食髓知味,无法放手,他无法忍受空对其他人温柔,但他又害怕空将他抛弃,他知道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空的“抛弃”不是能用武力留下的,所以他在空的面前迎合他,他知道空对他的占有欲在增强,这也是他喜闻乐见的。

      但魈在深渊们面前就无需克制自己了,他知道空只是利用深渊们,所以并不会去过问什么,而自己已是他们恐惧的对象,又怎会被他们背后插上一刀呢。

     深渊们可是胆小鬼啊。

     不然为什么还要追随空,将他奉为【王子殿下】。

     可真的没用啊,也难怪空只是利用,果然能在空身边的只有他。

     也只有魈才能喜欢着空。

     但一个人的出现让魈产生了嫉妒。那是一个平常的午后,空跟着深渊使徒到提瓦特巡视深渊们的进度,因为从提瓦特回来的传送点就开在大厅,所以魈就在大厅里等空回来,他想让空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

     但这一次空的回来,还带着一个人,这个人是戴因斯雷布——唯一一个和空有过旅途的人,那是一段只属于他们的旅途。

     当魈第一次从深渊使徒中听到这些时,他差点当场把那个深渊使徒撕碎,但他控制住了,毕竟深渊使徒和法师不同,空需要深渊使徒的力量。

     魈之后也缠着空问过那段旅途,问过戴因斯雷布,但空却异常的什么都没有提过,空和他说过妹妹,说过以前穿越星海的旅途,但唯独和戴因斯雷布的那段旅途是他无法得知,也是无法代替的。

      这让魈很烦躁,那段时间里魈带队的【征服】激进了不少,但很快他也平息下来了,毕竟【过去】无法改变,但【未来】可以,而且空也不是会停留在【过去】的人,他是永远走向【未来】的。

      但那一次戴因斯雷布的出现,深深刺激到了魈,因为空放走了戴因,让戴因完好无损的离开了。

      那时魈才明白空是永远走向【未来】的,但【过去】永远会对他产生影响。

     空把他的温柔也分给了戴因。这件事光是想想就已经能让魈疯掉了,更何况他看到了。在等戴因走了之后,深渊使徒退下了之后,魈扛起了空,进了空的卧室,把他摔在了床上。

     这是魈所能保持的最大的理智了。

    “你为什么放走他?”

    “你不该放走他的,你应该杀了他,他是你路上的障碍,障碍就要清除,我才是站在你身边的啊。”

     空看着压在他身上,怒气滔天的魈,没有说话。

     空的沉默让魈更加生气,他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他等不下去了,他要让空染上他的气息,这样谁都无法再觊觎他的空。

     唇舌的交缠伴随着声音的响起,渐渐的带上了血。不知是魈第一次接吻还是故意这么做,他咬破了空的嘴唇。

     嘴中的铁锈味刺激着空的神经,嘴上的疼痛感提醒着他,他在干什么。

     空知道,戴因的出现刺激到了魈,但他没有办法,他无法放下【过去】,因为没有【过去】也不会有现在的他,这是他对不起魈的,所以他会纵容着魈,无论今晚魈会做什么。

     但以后并不会了。

     这个晚上,深渊的【王子殿下】被按在床上折腾地起不了身。

     一整晚他的耳边都是魈仿佛陷入魔障般的低语:“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空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魈的脸庞,也感受到腰上魈那紧紧牢固自己的膀臂。其实魈睡觉时看起来是带有点孩子气的,但那双绿眸一张开,孩子气就荡然无存,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是不好惹的,所以自己当初为什么脑残惹上了呢。

      空不知道,也许当时是被这个业障所蛊惑了吧。

     “殿下为何一直盯着我看?”魈没有睁眼,但他知道空已经醒了。

     空没想到魈已经醒了,因为他并没有睁眼,所以...他在逃避。

     在逃避昨天,或者说是逃避今天。

      他没有答案,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回应他,他对自己述说着欲望、感情、请求,但自己昨晚并没有回应。

     ......不过这能怪他吗?昨晚他都快承受不住了,那还有精力去回应啊。

     于是空并没有回答,他抬起手也抱住了魈:“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尽管空的声音因为一个晚上的呻吟而变得又小又沙哑,但魈还是清楚地听到了空说的那四个字。

     魈猛然睁开了眼,看着空埋入自己胸膛的头顶,金色的头发铺在其后,笑了起来。

     这是空给的承诺。

     这次的放走只是为了更好的将戴因斯雷布从那【过去】中摘除,谁也不能阻止他【征服】深渊,对抗天理,所以以后并不会轻易放走他了。

     魈听出了空语言中的意思,拥抱着空的臂膀紧了紧,笑意一时间浮在脸上,无法消退。

     最终自愿戴上镣铐的猎物还是独占了他主人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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